八年(2)班杨舒童
现在的我已经很习惯这样了,每次回家便紧闭房门,以抵御表弟房中传出来的流行嘻哈。那些强劲紧促的鼓点,狂似喊叫的声音,总让我觉得聒噪,仿佛耳朵受了侵害。
打开播放器,音响唱出带有丝丝杂音的歌,是小曲儿的《霁夜茶》。诗人一般的情感,行者一般的嗓音,和着笛声悠扬萧幽暗,仿佛刺透骨髓,穿透灵魂,把我带回到过去的故事里,沉湎于清风未归家的怅然与寂寞。
青草明年春,离亭燕不等,只消烈酒醉得深;宫宇覆上苔痕,王孙作庶人,史册太多浮沉……彼黍离离,彼稷之苗。行迈靡靡,中心摇摇。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。悠悠苍天,此何人哉!一曲《谓我》略显远古之调,哀婉凄凉的流亡情感毫无掩饰,催人泪下的国破家亡尽显其中,于是幽幽情思尽荡漾于声律之间。
今夜谁家玉笛暗飞声,那年他和她手提一盏灯。如果殉情这一词听起来太残忍,他们只是造访一座城,城里只有两个人……轻启竹门,一个回首,一段红尘。一首《对黄昏》。也许浓浓的牵挂就随这歌荡向黄昏散尽之地。曲终人散,但那情,也早已随歌词字字,茫茫无迹。
谁为歌一曲,歌尽浮生,曲散天下……
然而这些,都是你不可能在乎的声音。
耳朵就像一个旅馆,人影重重,人海茫茫间,无数房客,不邀而至,不请自来。
王开岭说,“在上苍给人类原配的生存元素和美学资源中,‘寂静’,乃最贵重的成分之一。”但我认为,音乐,才是耳朵最亲密的知己。
并非所有人都沉醉于一种音乐,太多人都喜欢欢快活泼的流行乐,或是动感强劲的嘻哈摇滚。而我,则是古风乐的受众之一。
喜爱的音乐流派不同,使我和很多人产生了差异。以至于,我最喜爱的歌手,朋友很少知道他的名号;我轻声哼唱的旋律,他们频频皱眉表示不解;甚至,当我怀揣欣喜地告诉她们,我准备学样民族乐器时,有人指着我手中小心翼翼捧着的笛子,笑嘻嘻地问我,“这是什么呀?打狗棒么?”我的心好像被攥紧了神经末梢,鲜血描着手背的细纹滴落。
于是,我不再向他们介绍我最爱的声音,最爱的曲风,不再告诉他们我何时听到谁的一首很棒的调子。只是听到他们随口唱着,“童话中魔法的城堡,有梦幻的味道……”,随意跳起我不熟悉的舞步时,感到莫名的心酸。
为什么呢?那些我深深沉醉的声音,却是你不可能在乎的声音。
你是否曾听说过苏麻离青?它来自伊拉克,是明清时期由郑和带回的一种青花瓷颜料,呈色靛蓝,绚丽浓艳,清晰通透。苏麻离青属低锰高铁类钴料,线条的纹理中或青料凝聚处有乌黑而浓重的结晶斑,结晶斑呈松烟墨色,于浓重处或浓聚处下凹且深入胎骨。涂于瓶身后,其表面具有突兀之感。它的不完美,也造就了这一份独特,一丝古韵。
我爱的古风曲,也正是在岁月打磨下,竭力保留了一份古声遗韵。没有圆润的色泽,却为听者留下一份独特而别样的美。它正是耳朵最美的知己啊。他带着千年羁绊,乘着轮转兜兜转转带起的风沙,飘渺而来,随遇而安。柔柔飘进谁的心中,挽起灵魂中那一首久违的歌。
那些你不可能在乎的声音,那些我深深迷醉的声音,且听吾,为汝细细道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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