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辉景 编辑 王秀华
春寒料峭,窗外有雨,恰是捧读《捡影子的人》的最好恩赐。
我一直对这个书名颇青睐。“捡”是一个动作,要谦卑弯腰或是呈优美的蹲下姿势。当我们关心“影子”的时候,我们又在想些什么呢?随手翻开,寄居世间的一事一物,都毫无保留地在阅读视野里迎面而来。
《捡影子的人》分为三辑,分别为没有地址的生活、词与物、别人的城。作为90后写作者,谢宝光老师是敏锐和深刻的。他是一位不动声色的旁观者,静静等待“影子”出现,就像迎接雨后的第一绺阳光。
无奈、徘徊、生存、生命、阳光、空气,世俗化的一切,悄悄褪去执着的盔甲。淡淡的叙述背后,有青春气息,有时间叩问,更有一个人的勇气。
对于封面,我总觉得,这块小小的地方就像一滴水。它流经很多地方,或是成千上百种声音合成的意向,它总能在我们拭目翻阅之前,调动我们的感官去感知书中未曾响起的声响。“影子们以旷日持久的博弈替我完成最终的人格塑造,而所谓的写作,不过是他们兵刃相见的战场,无关荣辱与痛痒。”这是写在封面上的一句话,而这里同样有个“影子”贯穿其间,很清晰,甚至有点“热辣滚烫”。
“对自身荒谬性不自知的人,在那个世界没有立足之地。”这是作者开篇《我在皋塘村》一文中引用保罗·奥斯特的句子。“我”的行走,所见所思,如此沉静,而彼时的世界低垂至一个苍白神秘的韧性空间。“皋塘村这颗墨点在下午晕开,立起来,像一筐炙烤已久的面包,局部有一点焦黄的色泽,让一个被旅途拖累的胃瞬间醒了过来。”当我初读这样的语句,感觉它有活脱脱的自由,也有个人生命力量的另一种光芒。这些语言自然会呼吸,它散发出来的是个人精神,是真实观察,是包容。没有谁能打扰一位写作者不可侵犯的孤寂。就像北岛所言,我和这个世界不熟,这并非是我安静的原因。
“一个人无所事事地盯着四扇墙,灵魂会从身体里溜出来,说话。”生活中,很多时候我们曾试图去融入,但万物间,包括一扇墙,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个人的矛盾和无法拒绝的事实。我们找到与世界对话的唯一方式,显而易见,就是阅读、思考,还有个人存在的良好和解。
古人云:“感人心者,莫乎于情。”应以情动人,景触心弦,情动于中。《风是一把解剖刀》,风,无处不在。我读到的“风”,可以把曾经坚固如磐的王朝吹垮,可以将我们每个人的鼻子与身体外部的各类气味结合起来,可以更多地表现在伟大的修辞学能力上,比如风气、风俗、风格。原来,不起眼的一阵风,活脱脱的,会成长、繁殖,会接纳这万物共生的链条。读着读着,风的众多元素就跟着鲜活起来。它与诗友、村庄、亲人、建筑、个人,都是逃离与妥协。有风的地方,就有活跃的生命。风,不会说活,而我们也都在风中丰满、凋零。
在《别人的城》有关篇章中,无论是大士院、滕王阁,还是拉萨的一间酒吧,所有的故事与影子仿佛大光照临,光泽温润。优雅线条、敏感神经,触及的是作者本身叙述视角与故事空间的对话。特别是以第一人称叙述,亲切自然。具体展现的是个人,那么所有一切历经时间软化的谦卑和智慧,行走与存在,聊慰内心平和。《陈述一座山巅之城》,我们同样有理由目空一切,“佛珠、手镯、转经筒、牛刀、藏服,这些东西都和她没有关系,众手抚摸,猎奇的目光撒过去,一个皮质转经筒被取走,带下高原参与世俗生活”。太多意向沉淀下来,默默呈现一个高原女人的信仰与民族气息。喝茶,吃面,沉默,微笑,之后他们去大昭寺磕拜。在这片神圣土地上,市井繁华,有天南海北的人群,有文化的重叠与融合。日复一日,他们的“影子”有莫名的孤独与不舍。俗世人,面对这座山巅之城,包括我们的所有擦肩而过的“影子”都是真实的自己。文中的叙述经纬,如漾开的涟漪。于坚说:“西藏是一个只能体验,却无法想象的地方。”大抵这也是最好的诠释吧!
回到这本散文集的语言风格层面。无论是写实还是独白,作为一个忠实的散文写作者,我亦然佩服与欣赏。朴素或是脱俗的语言,宛若三月暖风。风格,始终不是孤立的。虔诚感受,体验,思考,方能滋长笔下无穷无尽的可能。
回首,影子不止是一道影子。它拥有外界及更大空间里留下的印记。
影子的浪漫主义,关乎我们都在试图找回自己丢失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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